人生的旅程上,有许多的风景。每一个驿站,每一道征程,都有着他们各自的味道。酸、甜、苦、辣我们都要一一品尝。生活,给不了你一世的无忧亦不会给你一世的苦涩。我们累过、痛过、伤过,但那些都是生活的味道,是属于你、属于我、属于我们最真实的味道。
八岁以前,我并没有太多关于父亲的记忆。那时依稀记得父亲叫汪祖世,住在明光,在耐火厂上班……
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,到了上学的年龄,老舅把我送到了陌生的“家”里。在这里认识了我的祖母、父亲及姑姑。父亲没有什么文化,但是在后来的生活中,我知道他很有生意头脑。他对我很严,对我的管教就是暴力,他让我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和童真。
记得妈妈曾时常问我:“小俊子,想你爸爸吗?”我说:“不想。”那是实话,因为在我的心中,有妈妈在就好了。现在想来,那时的我应该是怨恨父亲的,恨他不经常过来看望我们。那时的我,不懂得生活的艰辛,又怎能理解父亲心中的苦呢?那时还小,也许有一种思念的味道,也许有一种淡淡的渴望。渴望着父亲的怀抱,渴望着与父亲母亲在一起过年。
春夏秋冬,屋前的洋槐树,绿了又落。依稀记得,母亲时常都在那条通往粮站的路上傻傻的等,痴痴的盼。看有没有父亲的消息,看会不会有父亲的身影。但对于我来说,父亲回不回来都可以。
第二年,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也来到了明光。母亲忙里忙外的很是辛苦,她把舅舅给的花生剥成米,用洋红、八角卤出来,挎着篮子就上街卖,贴补家用。通过爸妈的勤劳,卖过歌片、摆过画书摊、卖过充气玩具……攒够了钱,便把祖上的产业买了回来,开了一家新时代服装店。
当我上初中时,父亲告诉我说,“等到你们不上学了,买辆汽车拉人,挣钱快。全家人一起苦钱,等钱多了,把周围的房子都买下来,扒掉盖楼往外卖”。
事不如愿,父亲当时意气用事,听领导的话,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了与家庭发展以外的事情上了。比如,在计划经济时期,为二轻局筹备建爆花碱厂跑到上海找道涵太爷爷搞到了三十顿钢材。并且在明鹤服装厂、皮革厂与沪商联合,都有他的身影。要是我,一倒手都是钱……哎!
每天放学回到家里,都能看到父亲和当时的明光服装界“巨头”、“大佬们”在家里喝茶,这都是母亲一大早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,烧几壶开水等客人。
1993年,因惠利商城拆迁,家庭出现了变故,家庭也由此落败了。父亲把祖母丢给了姑姑赡养,弟弟去了部队,妹妹跟着朋友外出打工,只有我和母亲在家,房子也没有,又没钱盖新房,于是用拆迁的房梁棒和帆布搭了个帐篷,我丢下母亲,开始了南下……
思念,是一种淡淡的味道。思念在远方,有一种渴望,有一种沉重在时光中沉淀——想您,我的父亲!
往事一幕幕,交织着心中最痛的记忆。逝去的岁月,留下了深深的痕,我一点一滴的找寻着那段岁月中蹉跎的,逝去的梦、情与思念。我守候着我心中那份小小的,甜蜜的味道。关于家、关于父爱、关于我的远方。
我们到了已婚的年龄,爸爸没有钱给我们结婚,他选择了逃避,从姑姑家接走了我的祖母,在惠利商城二楼撬开了一间空房子,于是和祖母住了下来。当时的政府也知道我家庭的落魄来自于他们,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驱赶。
祖母病倒了,她还没有忘记给我压岁钱,那年我27岁,我含着泪水,抱着祖母放在我找来的板车上拉到了家里,我和母亲一直守护着祖母,片刻都不离开……送走祖母几年后,父亲回来了,他是冲着双胞胎孙子回来的,嘴里一直嚷嚷着“发叉啦,发叉啦”,从此没有看见他抽过好烟,不过父亲的烟瘾很大,一天二三包孬烟,他也几乎不买衣服,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用在了双胞的身上。永远让我难以忘怀的就是孩子出生时,岁岁因医生准备工作不到位,导致缺氧,需要送到南京医治,家里没有钱,父亲用帮别人的忙,需要用钱为借口,拿到了活动经费(后来又还给了对方)交给了我,孩子才最终存活下来。
当双胞到了上学的年龄,他把原有应该在我们身上体现出的父爱转化为隔代爱,上学,放学都是他接送。
有一年,我的母亲犯了胆结石和胰腺炎,连续住院四次,花了好多钱,都是父亲借来的,母亲出院后,父亲想着怎样还钱,思来想去,便把惠利商城里的门面房卖了用来还账,结余下来的钱给了弟弟,也就是标志着开始分家了。
过了些年,母亲有一天告诉我,你爸爸拿退休金了,二千块钱呢,以后的日子终于好过了,我看着父亲,他含笑的看着我,那种眼神我懂,在告诉我,是的。从那以后,双胞的玩具,零食都是他花钱,根本不用我们问事,只让我安心挣钱。
我的家庭终于迎来了安稳的日子,虽然不富有,但是温馨,每当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,父亲总是鼓励我“作为男人要有事业心,挣钱不论多少,但是不能懒,不能闲着”。每当我添置设备时,母亲总是在一旁唠叨,这个时候,父亲就会站出来支持我。